说完后,我就来到吧台找到自己的背包,准备收拾自己东西离开。
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,这个咖啡店的所有东西连带着店铺一起转让,除了我个人的私人东西除外。
其实26万转让这家咖啡店,说到底还是贱卖了。
但是已经无所谓了,现在几乎用心如死灰来说都不为过。
在之前,我一直觉得母亲虽然略微偏颇弟弟,但是身为家里的长子,尤其是在我父亲前年离世之后,确实应该稍微承担起哥哥责任。
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,这个责任,是赔上我的所有.....
将所有的私人物品收拾好,想了想,我又将那三万块钱从柜子里拿出,放进了背包里。
这已经算得上我最后的财产了。
前女友走的时候,其实我还没有太过伤心,因为她为了钱去追求她想要的,我能理解。
甚至我也懂了很多,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着,各种情侣因为各种原因分手......
并且挨了一巴掌就得到了三万块钱,我也觉得天下也没有这样的美事了。
只是在得知咖啡店被我妈瞒着我转让以后,那种挫败感和委屈感也是我从未有过的。
背着背包最后看了一眼咖啡厅,这里承载着我三年的拼搏岁月。
“你......没事吧?”
此时,坐在吧台前面的那名姑娘轻声地对我说道。
“没事,我摇摇头。”
沉吟了一下,我才再度开口。
“你叫晏宁?”
“是的!”
“一定要经营好这个咖啡店?”
女人一愣,点点头。
“我会的!”
接下来我不再犹豫,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。风铃的叮铃声响起,仿佛在为我送行。
咖啡厅外,正是炎热的七月。
滚滚热浪不断的席卷冲着我的面庞,汗珠不断的下淌,我拿起打火机给自己嘴上叼着的香烟点着,香烟入肺,这倒是让我舒服了一点。
骑着那辆跟了我几年的小电驴,我最后看了故事咖啡厅的招牌。
它是我曾经历经三天三月独自创建的招牌,是一种暗黑风,故事两个字也是有小篆改编而来。
抹了一下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,我头也不回,直接离开了。
回到我租赁的房子,这是一间一室一厅,不大,但也不小。
当时租这个房子让我比较满意的其实是那个巨大的落地阳台,可以一眼望很远。
将背包随意扔在沙发上,我坐在阳台的沙发上,看着离我不远的西安鼓楼。
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时间,在这间房子里看西安鼓楼,毕竟以往的这个时间,我还是在咖啡厅里正在调制着咖啡,听着赵雷歌声。
不由得,我开始沉思。
或许对于西安这个城市来说,它可能并不缺这样一个我。而对于家庭来说,可能也不需要一个再也压榨不到钱的我。
从冰箱拿出一瓶水,刚喝了一口,这时我的电话突然想起。
掏出手机,发现竟然是我妈。
冷笑一声。
我接起了电话。
“喂!潭州,你现在在哪?”
电话里,我妈的声音咄咄逼人。
“咖啡厅没了,你觉得我还能在哪?”
我不轻不重地开口,然后从兜里抽出一根烟,再次坐在了阳台的沙发上。
“在房子里吗?”
“有什么事直接说!”
我实在不想听她问的这段废话,直接冰冷地开口。
“是这样的,你弟不是要结婚嘛?本来买五金的四万块钱我们添上去给彩礼,就是说,你有没有三万块钱让你弟就是先结婚?”
听到这个询问,我几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滞了。
拿着手机的手都肉眼可见的颤抖,半晌后,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:“妈。你是不是老糊涂了?我所有钱都给他了,咖啡店都被你们转让了,上哪有钱?而且我就算有不会给他,我还是那句话,他有手有脚的不会去挣吗?妈,你就没一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吗?”
然而电话里,我妈只是沉默了几秒,再度开口。
“你要不,去贷个款?我看现在贷款其实挺好贷的!”
而我在稍微愣神后,直接被我妈的这句话给气笑了。
“那你为什么不让潭海去贷?”
“他才二十岁,他已经有房贷了,在背其他贷款怎么办?”
“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“我26岁生日。”
我将手里的半截香烟一口气全部抽完,声音沙哑的说道。
然而我妈貌似并没有什么感觉。
“嗯,你看看贷款可以的话,今天就贷下来,转给你弟就好了!”
听到这个回答,我直接苦笑着摇摇头。
随后,我直接一言不发的将电话挂掉,期间她又打了几遍,但是我并没有接。
曾几何时,我一直对自己为什么出生于这样一个家庭感到悲哀,我羡慕我弟弟,羡慕所有疼爱自己孩子的家庭。
有时候我就在想,为什么我从没做过坏事,但是世间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我的身上。
我妈的电话依旧在不停地打着,一个接着一个,过去十分钟,就已经打了二十多个了。
深深喝了一口水,我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。
“潭州,你到底贷不贷?不接电话什么意思?”
电话里,我妈的声音还在咆哮。
“我这里还有三年块钱,你明天让谭海来拿好了!只是这次以后,你不要再指望我拿出一分钱,现在的我所有都没有了。”
我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。
说完后,电话直接被我挂断。
从背包里将那我用尊严换来的三万块钱拿出来放在手上。
看着这三沓红色,
我的眼泪不由地流下。
21万存款悉数给谭海的时候我没有哭,前女友带着肥胖男人离开我的时候,我也没有哭,甚至咖啡店被转让的时候,我也在强忍着。
只是当这唯一的三万块钱没有的时候,我再忍受不了心中的委屈。
我不明白,为什么我不断地想逃离这个家庭,最后,却依旧没有逃离。
这时候,我似乎开始不停地发泄自己心中无尽的委屈。
正在这时,电话再次响了起来,我看了一眼,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。
想了一下,我直接挂断。
然而刚挂断之后,这个电话号码再次打了过来。
盯着手机看了很久,我深呼吸几口,接起电话,甚至强制地让自己语气听起来的正常一点。
“是潭州吗?”
电话里是一个轻灵的女性声音。
“嗯!”
“你......能不能来咖啡厅一趟?”
听到这样说,我忽然想起来,这不就是刚刚接手我咖啡厅的那个姑娘?
只是此刻我皱起眉。
“你从哪里得到我的电话号码?”
“合同上啊!”
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确实有一点,你先来,我在咖啡厅等你!”
随后,电话直接被挂断,只留我自己,看着手机默默发呆......
这是.......什么意思?